不置褒贬褒贬鲜明

不置褒贬褒贬鲜明

任美玲

陕西国防工业职业技术学院陕西西安

【内容提要】本文通过对范进喜极而疯描写的分析，再现了作者吴敬梓不置褒贬但褒贬鲜明的写作特点。

【关键词】范进中举特点褒贬

宋真宗曾经为了鼓励读书人参加科举，特写“劝学诗”：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只要刻苦读书，只要能中举，良田、房子、车马、媳妇就会应有尽有，荣华富贵就会尽情享受。这对封建时代的读书人来说，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范进就是封建时代科举考试的牺牲品。

范进是清代伟大的小说家吴敬梓《儒林外史·范进中举》中的典型人物。《范进中举》是一篇辛辣的讽刺小说。描写了范进中举前的生活拮据、穷困潦倒和范进中举后的受人尊敬、招人追捧，彰显中举前后两待遇、中举前后两重天的现实。范进中举前，受到邻居的冷遇，受到张乡绅的漠视，受到老丈人的辱骂；范进中举后，受到邻居的关注，受到张乡绅的巴结，受到老丈人的恭敬。揭露了科举制度对当时人很大的影响力。同时，通过对范进中举后乐极生悲、喜极而疯的形象描绘，再现了科举制度对读书人的毒害之深。《范进中举》一文最突出的特点是把主观爱憎情感寓于客观描写之中，达到不置褒贬，褒贬感情色彩显明的效果。

作者吴敬梓善于将自己的思想倾向，将自己的感情色彩，通过具体的情节描写和场面描写表现出来，这种描写越是客观越是冷静，对主人公的讽刺力量就越强劲，对文章的主题揭示就越深刻。小说描写范进为了参加乡试，硬着头皮向丈人胡屠户借盘费。被胡屠户一口啐在脸上，骂了个狗血喷头。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呀，什么也该撒泡尿自己照照呀，什么尖嘴猴腮呀，什么丑话脏话难听话都骂尽了。骂了范进还不说，甚至连范进的母亲也给捎带上一起骂，骂其“老不死的老娘”。对于这样的谩骂、侮辱，范进竟然听之任之，竟然一声不吭，竟然忍气吞声，这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一个好面子的读书人，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屈辱！其不知，范进遭受这样的谩骂肯定不止一次两次，范进耳朵可能都听得起茧了，他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也许范进心里还在自责：谁叫自己不争气，屡试不第呢！所以范进对老丈人依然是唯唯诺诺、毕恭毕敬，认为老丈人“教训的是”。那么，范进如何能迎得老丈人的尊重呢？在封建时代除了参加科举考试还是参加科举考试，别无选择。所以范进非得拼出一身气力去博取功名不可。而当功名无望时，则只能逆来顺受，忍气吞声，显得极为庸俗、卑劣、怯懦。这样的描写作者无需站出来说话，无需剖析范进的性格，无需议论评点，就使读者看到范进的无奈和可怜，使读者认识到是腐朽的封建科举制度、污浊的社会现实摧残了范进的人格，毒害了范进的灵魂。

当报喜的人马来到范进破败的茅草屋时，范进正因粒米无存无以糊口而抱着母鸡沿街叫卖。当邻居在集市上找到正在卖鸡的范进，告诉他：“范相公，快些回去！你恭喜中了举人”。范进先是不信，以为是哄他，拿他穷开心，听见了装作没听见，只管埋着头往前走。他不敢轻易相信，原因是以前别人老开这样的玩笑，自己屡试不第都成了别人的笑柄，成了别人饭后茶余的谈资。自己在邻里间没有脸面，抬不起头。一听见别人说他考中了，就脸红就心跳，就误以为又是奚落自己，唯恐躲之不及。三十多年来，他考了二十多次，次次名落孙山，心里的苦楚、煎熬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被人嘲笑受人捉弄的次数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当邻居见他不理要夺他手里的鸡时，范进还是不信，道：“你夺我的鸡怎的？你又不买。”当邻居再次强调道：“你中了举了，叫你家去打发报子哩”，范进仍然不信，道：“高邻，你晓得我今日没有米，要卖这鸡去救命，为甚么拿这话来混我？我又不同你玩，你自回去罢，莫误了我卖鸡。”邻居见他不信，劈手把鸡夺下，掼在地下，一把拉了回来。最后，还是被邻居生拉硬拽强制回去的，回去的路上肯定还是半信半疑。直到看见报帖，看了一边不敢相信，再念一边才确信，确信自己确实中了举人了，但又高兴得发疯了。小说是这样描写范进发疯时的滑稽可笑：范进三两步走进屋里来，见中间报帖已经升挂起来，上写道：捷报贵府老爷范讳进高中广东乡试第七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范进不看便罢，看了一遍，又念一遍，自己把两手拍了一下，笑了一声，道：噫！好了！我中了！说着，往后一交跌倒，牙关咬紧，不省人事。老太太慌了，慌将几口开水灌了过来。他爬将起来，又拍着手大笑道：噫！好！我中了！笑着，不由分说，就往门外飞跑，把报录人和邻居吓了一跳。走出大门不多路，一脚踹在塘里，挣起来，头发都跌散了，两手黄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众人拉他不住，拍着笑着，一直走到集上去了。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自己中举了，长久郁积在心中的辛酸、屈辱一时涌上心头，这一下就要家雀变凤凰了，就要成为人上人了，范进岂能经受住这样的飞跃？于是乎，从内心深处蹦出由口中喊出了六个字：“噫！好了！我中了！”几十年来，一次又一次落榜的打击，一年又一年穷苦生活的折磨，使得他筋疲力尽、精神脆弱，已经经受不了巨大欢乐的超声波辐射。因而，在连读两遍读帖确认中举之后，范进悲喜交加，不禁疯狂失态。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范进中举的信心已经丧失殆尽，应试已经成了习惯，考不上也已经成了习惯，整个一个“年年失望年年望”的考试机器人，足以看出科举制度对读书人毒害之深。

《范进中举》作者的高明之处，在于他对范进文字上没有贬低，但透过文字，透过客观描写，我们可以看出他贬低范进可怜又可笑。他对科举制度文字上也没有贬低，但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对科举制度的贬低讽刺。含而不露，耐人寻味。作者以饱含讽刺的辛辣笔调，描摹了范进中举后的种种疯态，读报帖是“看了一遍，又念一遍”，如痴如醉的神情活灵活现，如在眼前；读报帖后，拍手大笑，又拍手大笑，神魂颠倒的样子逼真形象；疯到街上陷进泥塘的形象更是栩栩如生。在这一具有典型意义的情节描写中，作者不贴标签，不加评论，然而倾向却非常鲜明，揭露却入木三分，作者冷静地将一个热中功名、醉心科举的腐儒，活生生地解剖在众目睽睽之；又不动声色地鞭答其可笑、可怜而又猥琐的灵魂。而这每一鞭，又都有力地抽打在毒害这个灵魂的科举制度的腐朽躯体上；进而，有力地抽打在产生科举制度的封事社会僵尸上。这种抽打，确乎是达到了“一掴一掌血，一鞭一条痕”的深刻程度。

【参考文献】

1、百度百科

2、《范进中举》原文、翻译及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