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那年黄河决堤,滚滚洪流奔腾直下,一路东北,从我们村边呼啸而去。洪峰过后,一条大鱼搁浅在南地轱辘沟里。村人用车套绳拽它上来,挂上老枣树开剥,光鱼籽就掏满几大盆。村上人美美地饱了顿口福。那是真正的黄河鲤鱼。多少年后,老辈人说起来,仍然是绘声绘色,有滋有味,让我们听得直咽口水。我相信那是真的。印证这件事实的,还有南河那绵延数十里的一带沙丘。它应是同大鱼一样,被过境的悬河甩下的。沙岗子最高的一线,恰恰是当年洪头最凶的地方。那时的黄河,三年一决口,百年一改道,洪水的肆虐让老年人谈之色变。据说每到夏季,每遇上阴天,有轰轰隆隆的雨磨响,村上人就心惊肉颤,吓得一夜不敢合
简介:从我家到开封,要论垂直距离,顶多五十华里。但是隔河不为近。开封那时没有大桥。每年寒暑假,我都从柳园口乘船渡河。柳园口没有固定的船码头。黄河水在大滩里随心所欲奔来撞去,渡船就得依着它找寻靠岸之处。每次过渡,都要赶码头,等渡船。好不容易上船了,还得在大河里游弋几个小时。你着急也没用。等船次数多了,慢慢就习惯了。趁此机会,可以好好欣赏母亲河的景色,可以尽情沐浴强劲劲的河风,可以静听各色人的高谈阔论,可以随意揣摸待渡者的心态,更可以独自找一片干爽的净沙,去读读书报或者是云天雾地胡思乱想。那时各种商品都很短缺。只在远处有个简陋的国营食堂。附近除了大碗开水,很难买到其他东西。
简介:19世纪中叶,一辆木制的手摇纺车,叮叮咣咣降生在中原农家。造就它的,是个走乡串户的能工巧匠。这工匠也许没喝过多少墨水儿,更没什么商标意识,好像没想过要把自己的名字或什么标记镌刻在纺车上。这辆纺车虽无名号,质地却很精良。用着轻巧顺手,出线又细又匀,绞劲儿恰到好处。嗡嗡嘤嘤转起来,眼见线穗子一圈儿一圈儿朝外胀。正因为如此,曾祖母出嫁时,指明要她心爱的纺车当做嫁妆。我没见过曾祖母。我父亲也对他奶奶印象不深。但是在我们那一带,很多人都知道当年有个麻奶奶。曾祖母小时出天花,落下一脸白麻子。眼看着眼角长出皱纹,要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不得已跟了我曾祖父。据说曾祖父一表人才,却穷光蛋一个。曾祖母过门当天,就支起了她心爱的纺车。第二天,又打开梳妆匣,拿出了多年攒的体己,让曾祖父买下村头二亩猪拱地,一股脑儿栽上了果木树。白天,她拧着小脚,用瓦罐掂水,一棵一棵地浇;晚上,吱吱咛咛的纺车总是响到月亮落。她烧饭,总是用手举着柴禾,让火苗不远不近刚好燎住锅底。这是让柴禾充分燃烧,避免浪费热力。俗话说,一亩园,十亩田。几十年下来,他们便把二亩猪拱地翻成了几十亩田,我祖上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