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维的制造同意与赶工游戏探析——基于葛兰西文化霸权理论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4-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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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洛维的制造同意与赶工游戏探析——基于葛兰西文化霸权理论

郭旋旋

西南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重庆北碚 400715

[摘要] 美国著名马克思主义者布洛维,在深入工厂实地参与劳动后,形成了其生产政治理论并将其经历及核心观点汇集在了《制造同意》一书中。在书中,布洛维通过将自己的工厂经历加以理论分析和原理揭示,而对全球范围内的反资本主义进程产生了深远影响及理论助力。其生产政治理论及《制造同意》一书,尤以“赶工游戏”这一模式的阐述及制造同意理论而备受关注。“赶工游戏”究竟是如何运作?其生成与运行逻辑又当作何理解?本文将通过葛兰西文化霸权理论,揭示对布洛维制造同意的概念与“赶工游戏”的真面目。

[关键词] 布洛维 葛兰西 霸权 制造同意 反资本主义

对于安东尼奥·葛兰西,布洛维认为他的独创性在于不是依托经济,而是根据其上层建筑,特别是根据组织同意吸收挑战资本主义的的国家民间社会关系的兴起,对资本主义进行周期化。这就是资本主义霸权在欧洲崛起的故事。相比之下,在没有寄生的封建残余的美国,葛兰西写道,“霸权诞生于工厂”,而不是公民社会——对统治权的精简,使生产的力量比其他地方更迅速地扩张,他称之为福特主义。

布洛维在《制造同意》一书中试图阐述葛兰西在谈到霸权诞生于工厂时可能意味着什么。这项研究是基于对芝加哥南部一家工厂的参与性观察 ,从1974年7月到1975年5月,布洛维在那里做了10个月的机器操作员。和其他人一样是雇佣工人,尽管很明显他的背景不同,他也毫不掩饰身处那里的原因,即为他的论文收集材料。

受70年代法国结构主义马克思主义及其对葛兰西的继承的影响,布洛维认为阿尔都塞、普兰查斯和葛兰西所发展的国家理论,是一种对国家和社会发展有影响的理论。葛兰西的观点可以适用于工厂的内部运作。在布洛维所在的芝加哥工厂里,一个内部领域将工人视作工业公民,拥有权利和义务的个人,在申诉机制和劳动合同的细节中得到承认。在这里,可以看到普兰查斯的 “民族流行领域” 的缩影。同时,内部领域通过集体谈判策划了葛兰西所说的资本和劳工利益的具体协调,这提供了霸权的物质基础。资本给予劳工一些必要的让步,正如葛兰西所说,这些让步并不触及本质。最后,根据葛兰西以及普兰查斯对统治阶级及其与国家关系的分析,布洛维把工厂管理层看作是一个权力集团,由不同的部门组成,在其制造部门的霸权之下。

除了内部领域,还有一个内部劳动力市场,它强化了内部领域的个人化效应。它使工人有机会在工厂内竞标其他工作,然后根据资历和经验分配工作。这个内部劳动力市场给了个别工人权力和对抗管理层的筹码。如果工人不喜欢他们的工作或他们的主管,他们可以投标,然后转到另一个工作。工人如果以某种方式使自己成为工头不可或缺的人,就可以拥有相当大的权力。就像内部国家一样,内部劳动力市场把工人作为个体,并通过基于资历的奖励,把他们的利益与资本挂钩。如果它在车间里给了工人一些权力,它也培养了他们的忠诚度,因为转移到另一家公司会使他们处于资历阶梯的底部。因此,工人在企业的成功——盈利能力方面有另一种利益,甚至以他们自己为代价,就像1980年代工人为了保住工作而进行让步谈判那样。内部国家和内部劳动力市场是第三个来源的条件。

在布洛维的例子中,工作是一种游戏,其规则被操作员、辅助工人和车间主管所理解 和接受。这是一个计件游戏,目标是 “做出来”,即做出一个可接受的产出百分比,即不高于140%,不低于125%。细节无需在此赘述,我们只需指出,将工作作为一种游戏在许多工作场所是很常见的,因为它可以抵制枯燥和艰辛,它使时间快速流逝,使工人能够忍受本来毫无意义的工作。参与这样的游戏有很好的心理原因,但同样重要的是,社会秩序迫使每个人都以或多或少相同的规则玩同样的游戏。我们不断地评估对方,看我们在游戏中的表现如何。在不被排斥的情况下,很难选择退出。玩这个游戏有两个重要的后果。首先,这个游戏肯定会通过偷懒和配额限制(将产量限制在140%,以避免费率增加)来限制产量,但它也让经营者更加努力地工作,并经常以巧妙的随机应变。虽然经营者认为他们在限制产量,但实际上游戏有利于努力的应用,从而以小规模的货币让步为代价增加管理层的利润。第二,它不仅有助于利润,也有助于霸权。玩这个游戏的行为同时产生了对其的同意规则。如果你同时质疑游戏的规则和目标,你就不可能认真地玩一个游戏--对玩这个游戏的人来说,这是一个非常严肃的游戏。

如果说把工作组织成一种游戏是霸权的第三个方面,那么它之所以能有效地产生同意,只是因为它排除了任意使用强制手段(从纪律程序到解雇的惩罚性制裁 )——这种保护是由内部劳动力市场和内部领域对管理层的限制所促成的。这种诞生于工厂的霸权是先进资本主义的工会部门的一个明显特征,在那里,管理层根本无法再随意雇佣和解雇。不再能够依靠早期资本主义的专制主义,管理层必须说服工人提供剩余劳动力;也就是说,管理层必须制造同意。因此,国内的领域和国内的劳动力市场是霸权的工具,将工人作为个人,并将他们的利益与管理层的利益相协调,只在明确界定和限制的条件下使用胁迫手段。如果它想维护自己的霸权,管理层就不能随意关闭游戏或违反其规则。一个游戏必须有足够的不确定性来吸引玩家,但它也必须提供玩家对结果有足够的控制。一个专制的制度,即管理部门以任意的方式实施制裁 ,会产生太多的不确定性,使游戏无法产生同意。简而言之,霸权制度创造了一个相对自主的工作领域,在确定性和不确定性之间取得了适当的平衡,这样就可以构成一个游戏并产生同意。在一个霸权制度中,暴力的应用(尤其是被解雇或被裁员),无论它是由于工人违反规则还是由于企业的消亡而发生,本身就是同意的对象。因此,我们有葛兰西的 “被胁迫的盔甲保护的霸权”。 简而言之,生产构成游戏的经济过程同时也是再现社会关系的政治过程和产生对这些关系的同意的意识形态过程,这是由相对自主的国家间和内部劳动力市场所促成的。布洛维推进了葛兰西的分析,把他对国家和公民社会的分析带入工厂,应用于权力的微观物理学,并进一步为组织同意增加了一个新的维度——社会结构是一种游戏的想法。

参考文献

1.Burawoy M. (1985): Politics of Production: Factory Regimes under Capitalism and Socialism. London: Verso.

2.Burawoy M. (1979): Manufacturing Consent.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3.Marx K and Engels F. (1978): The German ideology. In: Tucker R (ed.) The Marx-Engels Reader. New York: WW Norton, 146–200.

4.Gramsci A. (1971): Selections from the Prison Notebooks. Ed. and transl. by Hoare Q and Nowell Smith G. New York: Internation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