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关税征收对中国的经济效应研究

碳关税征收对中国的经济效应研究

高雯霏 商珈旗 黄涛[1]

湖北工业大学

摘要：经济全球化进程中，环境问题日益突出。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发展，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实力不断提升，给部分发达国家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为了保护国内市场以及国家利益，欧盟等发达国家开始推动绿色贸易壁垒的形成，其中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逐渐增大，碳关税成为了一种新型绿色贸易壁垒形式。

本文采取局部均衡模型进行定性分析，研究欧盟碳关税征收对中国的经济效应，表明欧盟碳关税的征收会导致被征收国出口福利减少、出口环境恶化，在一定程度会抑制中国经济及出口贸易的发展，充分说明欧盟征收碳关税将会使中国出口环境发生巨大变化。

关键词：碳关税；国际贸易；绿色贸易壁垒

一、欧盟碳关税基本内容

欧盟委员会于2021年7月正式公布了包含众多法律草案的一揽子气候措施提案，计划在十年内大幅度减少碳排放，包括备受瞩目的碳边界调节机制，即俗称的“碳关税”，与十年前美国《清洁能源法案》不同的是，欧盟碳关税正通过立法落地，自2023年开始将正式启动该政策，并且将主要针对钢铁、铝、化工制品和肥料等高碳排放制品，我国作为欧盟的最大的贸易进口国，同时也是碳排放大国，其碳关税的征收势必会对我国的各个部门产生较大影响。因此，需要对欧盟碳关税进行合法性探讨，利用局部均衡模型模拟碳关税的影响，以便从国内国际两个角度寻求有效的应对策略。本文同时考虑欧盟征收碳关税对中国经济效应的各种影响，对我国接下来进一步进行节碳减排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欧盟一直扮演着全球应对气候变化的先驱者角色。在作为全球最早建立碳排放权交易体系的经济体，其中欧洲碳排放交易体系（EU-ETS）覆盖了工业、航空和电力等行业，这些行业每年的碳排放量占总排放量的40%。欧盟为了避免碳泄露和碳转移，设计了两种保护措施：一是向工业部门分配免费的碳排放配额，二是向用电大户提供间接成本补贴。但随着欧盟碳排放权交易体系进入第四阶段，碳排放配额总量大大减少，用于免费配额的数量也在收紧。此外，严格的减排目标也推动了碳配额价格的快速上涨，引发了欧盟企业贸易竞争力下降的担忧。

为了解决企业贸易竞争力下降的问题，欧盟在《欧洲绿色协议》中提出了CBAM机制。到2022年12月底，相关立法程序全部结束，并于2023年开始进入试点阶段。预计在2023年，将有更多的产品被纳入这一体系中。因此，研究欧盟碳关税征收对中国造成的经济效应是必要的。

二、基于局部均衡模型的欧盟碳关税经济效应分析

欧盟碳关税的实施，不可避免会对中欧之间的贸易产生各种影响。接下来将主要采用局部均衡模型，对欧盟征收碳关税产生的经济效应进行分析证明。

（一）“碳关税”对出口国福利效应产生的影响

如图所示，D出代表中国作为出口国国内高碳产品的需求曲线，需求弹性介于0和∞之间；S出代表中国作为出口国高碳产品的总供给曲线，供给弹性介于0和∞之间。

图1 出口国高碳产品供给需求曲线

如图1所示，在对高碳型产品实施“碳关税”前，该在出口国家内碳排放高的产品的价格是P0；在“碳关税”的影响下，出口国家国内高碳产品的价格降低到P₁。在课税之前和课税之后，因为国内的高碳产品价格下降，需求上升，从而产生更多的消费者剩余（a+b）；由于高碳产品的价格降低以及出口国家的高碳产品的总产量降低，得到了生产者剩余的损失（a+b+c）。

出口国整体福利产生的变化=消费者剩余变化+生产者剩余变化=（a+b）-（a+b+c）=-c。因此，我国作为出口国所出口的高碳产品被进口国欧盟征收“碳关税”之后，出口国福利减少c。

（二）“碳关税”对贸易条件的影响

贸易条件是用来衡量在一定时期内一个国家出口相对于进口的盈利能力和贸易利益的指标，能反映一个国家的对外贸易状况，在双边贸易中极为重要。

贸易条件最常用的衡量指标为：价格贸易条件指数=出口国出口商品价格/出口国进口商品价格。 这个指标越大，说明贸易条件改善，出口相同数量的商品就可以换取更多数量的进口商品；反之，这个值越小则代表贸易条件恶化，出口相同数量商品能换取的进口商品数量变少。下面将采用马歇尔和艾奇沃斯提出的“提供曲线”来分析“碳关税”对进出口国贸易条件的变化。假设出口国只出口高碳产品、进口低碳产品，进口国只出口低碳产品、进口高碳产品。

如图2, OA代表进口国出口低碳产品供给曲线，OB代表未征收“碳关税”之前进口国进口高碳产品供给曲线，进口国进口高碳产品数量等于出口国出口高碳产品数量，进口国出口低碳产品数量等于出口国进口低碳产品数量。

“碳关税”征收之前，进出口国间贸易平衡点为D，此时：出口国价格贸易条件指数=高碳出口商品价格/低碳商品进口价格；低碳商品进口价格=出口国进口低碳产品数量/出口国出口高碳商品数量；出口国出口高碳商品数量=OX₁÷OM₁=KOD，即直线OD斜率。

那么进口国价格贸易条件指数为出口国价格贸易条件指数的倒数，即1/KOD。

图2 碳关税对贸易条件的影响

欧盟“碳关税”征收之后，根据图2可知，进口国对高碳产品的进口需求减少，因此曲线OB移动到曲线OC，而短时间内欧盟作为进口国出口低碳产品并不会因为“碳关税”的征收发生显著改变，因此曲线OA保持不变。此时：出口国价格贸易条件指数=OM₂÷OX₂=KOE，即直线OE的斜率；进口国价格贸易条件指数=1/KOE。

由图2可以看出KOD>KOE，因此本文得出以下结论：“碳关税”征收之后，我国作为出口国，贸易条件发生恶化，即“碳关税”征收之前出口国出口OX₁的高碳产品可以换取OM₁的低碳进口商品，征收“碳关税”之后出口国出口OX₁的产品只能换取OM₃的低碳进口商品；而进口国家则与出口国家相反。

综上所述，欧盟征收“碳关税”之后，我国的贸易条件发生恶化，欧盟贸易条件得到改善。对于出口依赖性大的国家而言，出口收入占国家经济收入比例往往较大，一旦出口贸易条件发生恶化，出口盈利能力下降，我国的经济随之会受到负面冲击。

（三）“碳关税”对进口国国内供给、需求的影响

图3进口国供给需求曲线

如图3，征收“碳关税”之前，国际市场均衡价格和进口国国内“碳关税”的价格均为P0，国内高碳产品总需求量为Q8，其中高碳产品进口量为（Q8- Q7）。征收“碳关税”之后，出口国的高碳产品出口到国际市场的价格为P1，进口国高碳产品进口价格为P2，进口国国内总需求量减少为Q10，其中高碳产品进口量减少为（Q10- Q9），国内高碳产品供给量增加为Q9，高碳产品总需求量减少（Q8- Q10）；进口国向出口国征收的“碳关税”总额为T=（P2- P1）*（Q10- Q9）=f+h。

因此，征收“碳关税”之后，短期内使进口国高碳产品进口量减少，进口价格增加；高碳产品国内供给量增加，即国内高碳产出增加，国内高碳产品价格增加，总需求减少。

三、欧盟“碳关税”对中国的经济效应分析

（一）贸易结构的变化

基于前文分析结果可知，欧盟征收“碳关税”之后，会对高碳产品的需求量减少。一方面，这样会对中国的高碳企业造成很大的经济冲击，在此情况下，高碳企业为了降低出口成本，免于征收“碳关税”，一部分企业被迫选择改善生产工序、引进高科技设备等方式来减少生产过程中二氧化碳的排放，使出口产品低于“碳关税”征收标准以下，不受“碳关税”限制；另一部分企业会选择放弃生产高碳产品，转而生产低碳产品，向低碳产业转型。不管是哪一种措施，最终都会使出口商品由能源密集型的高碳产品转化为技术密集型的低碳产品。

一方面，对于欧盟的消费者而言，征收“碳关税”之后，由于高碳产品价格上升，消费者会减少对其的消费，在购买力不变的情况下，消费者会增加对低碳产品的消耗量，这样就会间接增加低碳产品的进口贸易量。

因此，不管是基于欧盟高碳企业还是中国消费者而言，征收“碳关税”会导致国家贸易商品由能源密集型的高碳商品向技术密集型的低碳商品转移。

（二）贸易格局的变化

首先，基于中国角度分析欧盟征收“碳关税”之后出口贸易格局的改变。“碳关税”征收之后，欧盟对高碳进口商品的需求量减少，但是短期内中国高碳产品的供给无法减少，同时国内高碳产品的价格下降，内需增加，那么企业会选择将一部分高碳产品出售给国内消费者。但还是会剩余一部分高碳出口产品，此时，中国出口商会选择第三方国家 (即不征收“碳关税”的自由贸易国家) 出口高碳产品，同时因为进口大国征收“碳关税”之后，高碳产品的市场均衡价格降低，这样会促进第三方国家增加对高碳产品的进口量。

其次，基于欧盟角度分析征收“碳关税”之后进口国贸易格局的改变。“碳关税”征收之后，进口成本增加，国内进口高碳产品价格上涨，那么进口国就会选择向第三方国家 (即不受“碳关税”限制或者限制较小的国家，例如国内实施碳减排，二氧化碳量控制在标准范围以下，无须向进口国缴纳“碳关税”的国家) 进口高碳产品，这样就会扩大第三方国家高碳产品的出口量。

因此，随着进口大国向出口小国征收“碳关税”，第三方国家的国际贸易份额随之增加，国际贸易格局会向“第三方国家”有所倾斜。对于出口小国而言，其在国际市场中的贸易份额会相应减少，国家经济收入随之减少。欧盟征收“碳关税”一举，将对我国贸易环境和经济收入产生较大影响。

参考文献：

1.唐惠珽,邵剑华,夏旗.浅析欧盟碳关税对我国钢铁出口成本的冲击[J].冶金经济与管理,2023(04):11-14.

2.李鑫,魏姗,李惠娟.美欧碳关税政策的发展、影响及中国应对[J].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2023,33(05):85-98.

3.韩立群.欧盟碳关税政策及其影响[J].现代国际关系,2021(05):51-59+61.

4.兰天,张建国,海鹏.ACESA背景下中国工业品贸易被动碳关税与主动碳税选择研究——基于GTAP模型的实证分析[J].软科学,2018,32(08):82-85.

5.王一鸣,木其坚.全球碳关税变局的驱动因素、相关影响与应对[J].宏观经济管理,2022(05):15-23.

[1] 【作者简介】高雯霏、商珈旗，湖北工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学生

黄涛（1979-），男，陕西西安人，湖北工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博士、副教授

资助项目：2023年湖北省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编号：S202310500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