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思想视界下工美创作主体的建构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2-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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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家思想视界下工美创作主体的建构

薛书忠

四会市蓝韵和祥玉器商行

【摘要】中国文化内蕴的创造力,为中国工艺美术传承和发展提供了强劲驱动。道家思想文化对工艺美术的深层影响,可从创作主体形成层面加以探析。工艺美术创作主体的自我建构,亦可充分发挥道家思想文化资源,从自然、自由、自我等维度着手,为中国工艺美术的新崛起、新超越提供新思路。

【关键词】道家思想;创作主体;自然;自由;自我

道生万物1。“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2,中华文明本质上是不断创化的文明,从来不缺少创新的精神和力量。其中道家思想视天地万物为“大道”创化出来的“气”与“象”。工艺美术在中国文化中历史发展与成就,得益于道家思想的烛照和启发。道家情怀在玉石雕刻中,在红木加工中,在丝绸刺绣中,在一切工艺美术的创作中都留下深刻的影响。对这些影响的深层溯源,我们可概括为道家思想作用于工艺美术的创作主体,作用于工艺美术的审美消费,作用于工艺美术的历史流传。本文基于创作主体之建构,分析道家思想对工艺美术的影响,希望从“自然敬畏”、“自由创化”、“自我真境”三个视角切入工艺美术创作,以期寻找一条以道家思想推进创作主体自我建构的路径。


一、自然敬畏

自我和个性是创作中的重要因素。但是过分强调“材质消失在内容里”,对工艺美术并非都有意义。基于翡翠、黄金或者其它名贵玉石材料的创作中,材料质感具有核心意义,是价值与价格的核心构成。如果中国工艺美术简单地遵从西方美学理念,一味地追求“作者”的主观表现,把主观意志凌驾于材料之上,把价格昂贵的翡翠玉石,用以表达主观个人情感,这不是创作的自由而是任性的奢侈。

带着敬畏之心进行工艺美术创作,对于中国工艺美术创作由此极为有意义。因为中国工艺美术创作,赖以支撑的材料,常常尊贵至极。玉石、丝绸、红木都凝聚了大量的“自然劳动时间”;获取材料的过程本身,也凝聚了大量的人类劳动时间。依据马克思《资本论》中政治经济学原理,这些材料所凝聚的劳动时间,已经赋予材料本身丰厚的价值。中国工艺美术的创作,无论早期的玉雕、骨雕还是青铜器、铁器,无一不注入浓郁的敬畏精神。即便陶器烧窑,也常常举行隆重的仪式表达这种自然敬畏。

在材料敬畏之中,中国审美文化形成了自身的艺术情感。在翡翠雕刻或者其它玉雕创作中,创作主体遵从惜玉、尊玉的原则,把材质属性和特征放在突出地位,以材质属性和特征为支撑展开想象和联想,如履薄冰地进行创作。在这类创作中,作者常常隐藏自我,压抑自我,淡化自我,更不会把自我拔高于翡翠、红木等材料之上,他们担心在名贵的自然材料之前,自我显得单薄、狭隘,更担心自我修养损伤了材料的美感和价值。

二、自由创化

带着敬畏之心,在翡翠、玉石等名贵材料上进行创作,还有没有自由表达空间?当然有。事实上,中国文化非常注重创作主体的精神自由。创作自由首先与工美属性相关,工艺美术之所以成为审美活动,具有审美属性和价值,其中不可避免地内蕴了自由体验。创作自由其次在作品形式上得到体现,玉雕与祈福文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每一件玉器作品,也被赋予吉祥美好的寓意,这一切都基于创作对自由的追求以及在创作过程中的自由体验。如果一作玉雕作品,在雕刻过程中是痛苦的,它的构成线条的流动转折可能就是滞涩的。

因此,虽然是工艺美术的创作,也绕不开创作自由。

道家思想之所以成为中国文化的丰富资源之一,成为东方艺术创作的不竭动力,是因为它对精神自由的开拓。道家思想为各种形式的中国古代艺术提供了启发;在具体的工艺美术创作中,道家思想所培育出的开阔格局和舍得智慧,打开了创造空间。这一切对激活玉雕师日常的构思灵感,生动构思中文化联系,升华玉雕师的艺术生活,都很有价值。许多成功的玉雕作品之所以能创新形式表达,打开审美空间,背后的依托都离不开道家思想开拓的自由境界。

老子在《道德经》中提出“道”的概念,内蕴丰富,可谓生生不息,既存在于具体的日常,又衔接于物外的空无抽象,它既启发内在心灵的虚静,又勾勒了时空万象的生动。庄子的自由与超脱,为艺术树立了灵性的标杆,其美学核心内容,是对“自由”的概念的讨论3。而道家思想生命关怀的天地视界所温润的宇宙,为一代又一代艺术创作在现实中与其它思想衔接,提供了无限可能。

道家思想的上述要义,落实在当前的工艺美术创作中,落实在玉雕和设计中,主要体现为人文精神与生命自然的生动遇合和深刻融合。雕刻实践的意义生发,翡翠玉石的价值生成,工艺美术与自然材质的关系构成,以及基于这一切的商品价格,得以在文化和市场中确立自己的在生权利,这就是它们的底层逻辑。

三、自我真境

“无我”是道家思想中的一个非常有吸引力的理念。创作主体是一个客观存在,“无我”并非从主观臆想上否认这一个主体的存在,道家的“无我”乃是“无我之我”,是一个与天地万象、宇宙时空、生命自然息息相关的“我”。道家的这个“我”体道而行,是“道”之所在,也是“道”的承载。在一切创作中,中国艺术崇尚“外师造化,中法心源”

4(张璪提出,见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十5)。创作中的“我”,被放置在大道的生息、变化和流动中,被“造化”与“心源”定义。

道家的这个“我”,“规定”了玉雕师等等工艺美术创作主体必须以创新者的方式生存。他们需要不断地进行自我更新和重塑,需要不断地吸纳一切形式的生命能量。通过自我创新他们的玉雕作品得以呈现“有意味的形式”6。这个形式之所以有美感,有价值,之所以拥有独特的韵味,能承受多个角度和层面的品鉴,因为其中的“意味”概括了、提炼了一个广阔时空中所蕴含的深刻的审美幻像,这个抽象出来的形式同时又生动地在人性深处与人的知、情、意建立关联。在这样的关联中,作为创作主体的设计师、雕刻师与欣赏、鉴赏、收藏的那一个“我”形成共生关系、同构关系,甚至那一个以“知”、“情”、“意”创作的“我”已经与“律”、“韵”、“神”相通达。

因此道家视界中的创作主体,“我”是如此生动、丰富,他甚至可以不再是单一的个体,不再是具体的某一个雕刻师或者设计师。他本质上就是“道”,是生生不息的创化本身,是“以在世界之中存在着的存在者”7


“自然”是主体的境界和属性;“自由”是创作的气象和状态;“自我”则是实践中作品的起点。回归向自然的自我,也是走向自由的自我。当今时代,世界文化环境与结构正发生前所未有的巨大变化,挖掘既有的文化资源和思想资源,构建有中国自身文化底蕴和特色的工艺美术创作主体,是当代工艺美术工作者的使命。抓住道家的自然哲学、自由智慧,达成一个适应和引领时代发展的,具有创造性生命力的“真我”,对于中国工艺美术的守正创新,极具实践价值。

参考文献

1.叶朗.《中国美学史大纲》【D】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p24.

2.陈鼓应. 《老子今注》【D】北京:中华书局出,2020年.

3.叶朗.《中国美学史大纲》【D】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p106-132.庄子

4.叶朗.《中国美学史大纲》【D】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p249-252.历代名画记

5.张彦远 撰,许逸民 校.历代名画记校笺【D】北京:中华书局,2021年.

6.张法 .二十世纪西方美学史【D】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3年.

7.【德】海德格尔著,陈嘉映,王庆节合译 .存在与时间【D】北京:三联书店,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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