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年,忘中犹记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1-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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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年,忘中犹记

柳建军


河北迁安滕氏医院中医科 邮编: 064400    今天,是公元 2021 年 4 月 26 日, 也 就是 丰南卫校医士专业 85 级一班董铁柱班长离世整整一个月的日子。 我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 逝 者毫不相干,但在生者,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在天之灵,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离

3月26日也已有整整一个月了,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同学们相互之间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友谊交集,比如我和李秀莲、齐振平是同乡,李志强、裴立国我们仨是同吃同住的铁三角,对于中医的爱好和追求有学武我俩互相扶助一路走来……等等不一而足。于是我梳理了一下记忆之海,蓦然记起在1987年一整个暑假我都是和班长一起度过的。今天我就把那一个月的所历所感提取出来,权做是对班长的一点纪念罢。

87年,我17岁,班长19岁。暑假快到了。以前的假期我因为家庭条件不好都是下地干活或做点小买卖。现今的学生假期干点什么叫从事社会实践活动。想来当年我们所有的休假都是在做社会实践活动。但是这一个假期我不想虚度!和班长谈起这个事的时候,我们一拍即合——去医院实习!后来知道毕业季的临床实践才叫实习,其余叫见习。那时很多同学对医学都是积极上进、求知若渴的,我本人在86年就花了80元重金报了推拿函授自学自练,当时就已经有不少人得益于此。

既然决定了去医院实习,我俩马上实施付诸行动。那时候交通工具就是自行车,电话只有公家有老式手摇电话。估算两地距离也都是以里计。刚一放假我俩就马上出发,先去我家,距离近40里。晚上去了邻居家,邻居是一位本家哥哥,他是开滦煤矿的伤残工人,认识南盐医院外科门诊的梁太庄大夫,当即为我们手书引荐信一封,言辞恳切,拜托恳请敬谢云云。

次日大清早我俩骑车前往南盐医院,行程60多里。梁大夫去找院长和主任谈了好大一会儿,院方表示暂无接收实习生的安排(官面语,属于托辞,就是不予接收意。半年后该院作为卫校一实习点,李志强、袁朝华、张海英等同学就是在那里实习的)。实习之事虽然没成,好在是见到一特殊病例:女,年30余,自发性气胸,突然发病,胸闷气促,脖颈肿胀,触诊皮下捻发音,至今记忆犹新。所以这趟南盐之行还是有收获的。也让我们更加认识到了此次假期实习的重要性。当时我俩没有丝毫的挫败感,只有些许的失落。随即骑行70余里返校,求助于班主任郑军民老师。路上我俩又累又渴又饿,分吃了一整个大西瓜,当时的肚子可真能盛啊!记忆中是班长花的钱。班长也是个红脖儿汉,仗义疏财,大有及时雨宋公明之风!

郑老师住教师家属院,当即大笔一挥给唐坊医院副院长郝天立写了介绍信,大意即“天立兄:兹有我的学生董铁柱、柳建军二人,学习积极,力求上进,表现良好,暑假期间需要在贵院实习,望百忙之中予以安排并关照为盼。愚弟军民上”。那天太累了,晚上我们很快就沉沉睡去,梦里也在憧憬着充满希望的明天和美好的未来!

一大早我们又出发了,大约40里,当时好多路都没通,我们从205国道绕行。一路不表。郝院长把班长安排到门诊,我去病房。院办干事沈胜军沈哥对我们很照顾,先带我们安排生活工作诸事宜,比如领白大衣、买饭票、认识科室。病房主任郑德清,护士长王生福,所有医生护士都是我们的老师,不过称呼不一,对医生称呼老师,对护士长直呼职务,对护士按姓氏称呼x姐。我俩和沈哥住一个宿舍。班长为了照顾我经常抢着打饭,买蚊香和洗衣粉等。虽不赘述,滴水之恩,没齿不忘!

繁忙的实习生活开始了。我们的早晨从天刚蒙蒙亮的5点钟收发体温计和登记体温开始,还要抓时间扫地,忙碌劳累并快乐着且乐此不疲。然后白天班长我俩各忙各的,晚上我俩在病房随值班医生护士工作到深夜,然后留下一个随班,另一个回宿舍休息,偶尔才两人都留下,否则连轴转身体和精力都吃不消。偶有闲暇时间才能交换学习心得。就这样我们医疗和护理都学,各种干活和写病历,大病历的书写几乎被我俩全包了,自己接手的病历更是一路写到底。当时这样是被允许的,而且我们可以签字,那时国家还没有医师法,20多年后才有的。

班长对外科兴趣浓厚,一个月下来他把换药、清创缝合、浅表异物取出、脓肿切开引流、拔指甲、浅表肿瘤切除等都了解了,而且那时候老师也让学生上手。这也影响到了我们的后来,班长从宋家营卫生院辞职后专门进修了烧伤科,并在唐柏路边一大型钢厂对面创办诊所,不久就在烧烫伤方面方圆几十里远近闻名,我哥也因烧伤去找班长治过,疗效颇佳。

说到我自己还是老王卖瓜自卖自夸一番吧,自然是被表扬多、被批评少。

受到批评如下:我处理了门诊一以支气管炎收进来的患儿,王护士长特别严肃的问“x床你听诊了吗?”我弱弱的如实回答“没有”,“你听听切!”遂发现满肺干湿鸣响,其实是小儿肺炎!唐坊是产棉区,农药应用特别普及,中毒者也自然不少,所以该院抢救有机磷农药中毒的经验非常丰富,阿托品的应用总量一度打破了市县级记录,包括用法。用法方面当时对特别危重的病人是直接输入原液,这就需要把安瓿直接敲碎倒入液体瓶中,这种操作在当时是可以的。因为我当时打安瓿很不熟练被侯姐批评“这个速度会耽搁抢救的!”后来能同时打几支安瓿。

得到表扬有:一老年女患,类风湿性关节炎,周身作痛,举步维艰,我给她做了推拿后当即能走2里地,病人大为欢喜,言效果象平时吃了激素一样;段旭明开一摩托车修理店,刻下腰疼,活动困难,做了推拿后症状明显改善;一小儿腹泻,每日泻下无度,予辅助小儿推拿后,病势得以减缓;县中医院院长刘长生先生因父亲被牛顶受伤来院,当晚由我随班,先生见我在看《中医原著选读》,遂问了几个问题,予一一答出,受到赞许。

其他所见所闻所感:我们第一次操作打针输液都特别紧张,不过都得到了病人的理解宽慰和鼓励,有的病人干脆直接说“没事的,都要从这时候过的”。那时的医患关系是真和谐啊!有病重去世的,家属也没有任何不满,反倒非常感激医院的尽力施为;一12岁小女孩阑尾炎,特坚强,不哭不叫,术后积极配合主动下床活动;一患儿头皮针特别不好扎,放射科张振祥老师正好赶上了,随即出手帮忙,一针见血。跨科帮忙在当时也是可以的。护办室有木制排椅,我和班长晚上随班时睡在上面也不嫌硌,当然护士有床可躺。就在一个屋同工作共休憩,那时候我们也没有男女意识,很奇怪吧?
  一个暑假的学习生活在忙碌和充实中很快就结束了,我和班长都感觉收益良多,对未来信心满满。一个月下来班长瘦了5斤多,我更可怜瘦了12斤!这期间让我俩的友谊更加深厚了。班长为人和气、温文尔雅、出手大方,同学们都深有体会。34年倏忽而过,往事历历在目。那个暑假我更是深切感受到铁柱毫无班长的架子和兄长的严肃,但是他有担当、有责任、有照顾……

上月26日那天,班长走的很突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这一点我可能略胜一筹吧,我留下了几句,隐含在了前年的一篇文章里,只能隐含,详见《我是一名中医,写这篇文章用了很多勇气》。毕竟有的人对生死并没有参悟透,也要考虑那些人的感受,不能让人惊掉眼球不是?一个月以来班长的离去让人想起来谈起来总是不胜唏嘘,我们的班级群至今也已沉寂一个月之久了。我相信班长在大家的心里也还是始终微笑着,态度很温和。我想同学们也都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他微笑的和蔼的旧影。陶潜说过: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逝者而已矣,生者常如斯。在以后的人生之路上我们仍将奋勇而果敢的前行!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纪念铁柱班长! 

4月25日夜~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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