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合并背景下的村委会选举——以山东省F社区为研究个案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21-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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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庄合并背景下的村委会选举——以山东省 F社区为研究个案

张新宇

北京易来特科技有限公司 北京市昌平区 102206

摘要:本文以山东省F社区为例,探讨村庄合并背景下村委会选举中所产生的嬗变。因地制宜的村庄合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节省财政支出,提高政府行政效率,增加土地空间供给,但另一方面村庄合并也消解了村民的融合度,增强了村民之间的异质性,村两委选举出现一定困难,即面对不熟悉和陌生的村民,候选人必须通过各种动员方式,以获取做大程度的选举支持,选举动员缺乏有效监督,从而出现贿选等不良现象。

关键词:村庄合并 村委会选举 村民自治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中国城镇化和市场化速度加快,农村人口开始大量向城市聚集。根据统计,我国农业人口占总人口比例不断降低 ( 由 1985 年的 76%降低至2016年的 43% ),户籍人口城镇化率不断提高 ( 由 1985 年的 24% 提高至2016年的57% )。1农村地区出现若干“空壳村”和大量土地抛荒现象。同时,党和国家逐步重视农村问题,2004年中央1号文件明确指出:精简乡镇机构和财政供养人员,积极稳妥地调整乡镇建制,有条件的可实行并村。随后2007 年中央发布的一号文件再次提出:治理农村人居环境,搞好村庄治理规划和试点,节约农村建设用地。2014年中央一号文件进一步明确要“健全城乡发展一体化体制机制,改善乡村治理机制”,要求农村的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跟上城镇化发展的步伐。顺应城镇化发展趋势,我国各地加入了探索村庄合并实践的行列,尤其是进入21世纪之后,山东、河南、湖南、浙江、江苏、天津等地正如火如荼地开展。

村庄合并或合村并居是当下中国基层治理的一种变革,一种农村道路新的实践探索。当前的村庄合并主要还是以将几个村庄的土地统筹使用,倡导村民集中化居住的方式,达到一体化的治理体系、集约化的资源配置的效果。值得一提的是,目前的村庄合并还是以行政力量为主导,也绝对不是粗放式的减少村庄数目、扩大村庄规模,而是试图通过村庄的资源重组和治理体制的变革,实现生产要素的优化组合和适度规模经营2

作为乡村治理的新举措,村庄合并不仅仅在宏观上影响着乡村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生活,更对作为村民自治的重大举措的村委会选举产生了深刻的政策影响力。

一、个案介绍与数据来源

本文以山东省F社区为个案,探讨村庄合并背景下村委会选举所产生的变化,以此来发现问题、分析原因。山东省是我国的农业大省,也是探索村庄合并的先行省。F社区在规划上属于城乡结合部,2010年全县推进村庄合并,F社区所在乡分四期进行,至2016年共18个行政村合并建成F社区,共8000余人,成为拥有庞大人口的超级社区。

本文所依赖的资料来自访谈与档案材料。作者于2017年5月初在F社区,利用2周的时间,开展了实地调研,在县政府、社区搜集了相关档案和文史材料个别访谈了包括县乡干部、村内占一定主导地位的村干部、种植大户、个体户等以及利益相关的村民。

二、村庄合并对村委会选举的影响及原因分析

首先选举难度增大。由于选举规模的扩大,村民组成的异质化程度提高,在选举活动中,村民很难对候选人有足够的了解度。因此,合并后的大村选举,第一轮选举就能高票胜出的人少之又少,例如2014、2017年的选举中,仅能通过半数选票胜出选举的候选人仅占了一半。更有甚者,由于在第一轮没有候选人胜出的情况下并没有另行组织选举,从而出现了“空巢委员会”的出现,这导致了勉强选举产生的村两委关系不协调,长期内耗导致村支部的战斗堡垒作用不能完全发挥,同时难以代表村民利益,进一步妨碍了村民自治和农村发展的步伐。

其次,贿选现象严重。贿选是争取不熟悉村民和陌生村民支持的手段3。合并村庄之前,在以血缘关系、熟人社会为特征的传统村庄中,村民对候选人比较熟悉,候选人甚至不需要通过竞选或拉票的方式赢得选举。村庄合并以后,村民异质化程度高,候选人不得不让陌生的选民支持自己,在选举前要“走关系”,拉拢重点和关键选民,例如F社区在2018年选举中,村委会初步候选人通过宴请村民、给村民送烟和现金的方式赢得支持,最终受到处分。

据笔者分析,出现这两方面问题主要有两个,一是由于村庄规模的扩大增加了选举难度。F社区是由18个村庄合并而成,各村的村民汇集至此,村民的人数增多,地理面积扩大,村民之间互动少,不再是传统村庄以血缘相亲、地缘相近为联系的熟人社会,而是贺雪峰所说的“半熟人社会”,是松散的、社区异质性很高的行政体,在这种情况下,村委会选举的规模扩大,候选人必须争取不熟悉村民和陌生村民的支持,这也给选举带来了巨大挑战。

二是村庄合并目前在很大程度上属于过渡状态,即仅仅以行政手段合并了村两委班子,但由于每个村都有属于自己的集体财产和债务,经济、财政、土地很难一部到位完成合并,导致在过渡期间,自然村之间仍然是各自为政,貌合神离,很难形成整体合力,这对选举而言又是一个挑战。

  1. 结论

通过对F社区的调研我们可以发现,村庄合并加大了社区管理的成本,对农村村民自治提出了诸多挑战,我们不得不承认,村庄合并是根据农村的实际形式进行的有益变革,一方面精简了行政机构,解约了管理成本,提高了土地利用率,同时新农村的建设有利于更好的美化农村人居环境,改善农村基础设施质量,

但另一方面也要考虑,由于居住、生产方式的变化,部分家庭或人群的生计状况可能受到较大冲击,农村基层党组织的合力可能会被削弱等,比如本文所探讨的村庄合并对村委会选举甚至于对村民自治的影响。

村庄合并扩大了村庄的规模,增强了社区的异质性,从而改变了村委会选举的逻辑。在合并大村的选举中,候选人通常无法单纯依靠人际关系获得足额选票,必须通过选举动员以争取不熟悉村民和陌生村民的支持。在大村选举中,贿选和以公共利益为取向的选举宣传是争取“关系外”村民选票的主要方式,但村庄合并大幅提高了贿选成本,从而使一些不太富裕的候选人竞选无望,形成富人持村的现象。

村庄合并这项公共政策所带来消极影响不得不提醒我们要理性的看待这项政策,由于不同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和人文社会存在着广泛的差异,在某一地区适合的合并形式在另一地区可能并不适合,正如近代西方政治思想家布丹所说“在某一国家适用的政体恰巧适用另外一个国家,那是非常偶然的”。我们也应该认识到村庄合并将是是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这个过程是一个农村社会结构发生转变、农民生活方式、社会关系出现转折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社会融合与社会变革驱动的过程,其内化过程需要很长的时间,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伴随着人类社会生活的变迁,它的发展和完善需要经过长期不断地持续地验证。




参考文献:

著作

[1]费孝通:《乡土中国 、生育制度》,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

[2]贺雪峰,《新乡土中国》,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

期刊

[1]贺雪峰:《论半熟人社会——理解村委会选举的一个视角》,《政治学研究》,2000年第3期。

[2]邓燕华,《村庄合并、村委会选举与农村集体行动》,《管理世界》,2012年,第7期。

[3]何俊志、朱忠壹:《村民委员会选举中的选票设计与民主质量》,《复旦学报》,2011年第2期。

[4]唐皇凤、冷笑非:《村庄合并的政治、社会后果分析:以湖南省AH县为研究个案》,《社会主义研究》,2010年第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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