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 瓜 儿

憨 瓜 儿

文 /徐茁茂

憨瓜儿出生于上世纪五十年代初，为父母不惑之年所得，就像一个秋后罢藤的瓜。此儿个头矮小，智力发育迟缓，看上去呆头呆脑，憨态可掬，长大后果不其然憨瓜儿一个。

憨瓜儿自幼丧父，与老母相依为命。老母既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还要对他进行必要的调教，教他一些基本的生活、生产常识，让他往后能生活自理，能凭能力养活自己。

憨瓜儿未曾上过学。对数的概念很模糊，有时连一二都不懂。这下急坏了老母，为了训练他，老母常有意地叫憨瓜儿上街做些简单买卖，以提高他认识数的能力。怎么办呢？老母只得卖玉米认个卖，一个卖多少钱；蔬菜称好扎捆，认扎卖，一扎卖多少钱，还得是个整数，不能找零。就这样简单的事都常常闹出笑话。有一次，老母煮了一锅玉米，挑了十个比较饱满好看的让他上街去卖，并叮嘱他每个卖一角钱，一共买一块钱。憨瓜儿兴致勃勃来到街上卖玉米。中午时分天热，上街的人稀少，玉米无人问津。晌午，终于有个中年男人要买他的玉米。中年男子问憨瓜儿：“玉米几多钱一个？”憨瓜答道：“我娘说卖一角钱一个。”那人一听，觉得还可以，再看玉米也长得不错，煮得透，粒籽饱满，散发诱人糯香。中年男人又说：“崽俚子啊，你十个玉米，我给一块钱全买好吧？”憨瓜儿一听全买，一时急了，傻傻地说：“我娘叫我一个一个卖，一个一角。你全买，我不卖，回家我娘会骂死我的！”那人一听，哭笑不得，心里嘀咕着：真是狗咬李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全买，又没占你便宜还不卖我。但细细一想，此孩莫非是憨瓜儿，再仔细打量，呆头笨脑，目光呆滞，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出于同情，中年男人还是耐着性子，一个一角、一个一角……买下了他的十个玉米。傻瓜儿口袋里装着十个一角的硬币，高兴地回家去了。

憨瓜儿生活上的事情懂得很少，近乎有些痴呆，但老天关人一扇门，必定给人开启一道窗。憨瓜儿在队上做工本分，忠厚老实，说一不二，从不投机取巧、弄虚作假，深得干部群众喜欢。看牛是憨瓜儿一生最值得骄傲的资本。别看他呆头傻脑，看牛很精通在行，能识得各种牛的性情，再顽劣的牛到他手上都会服服贴贴，听他使唤。憨瓜放牛专心敬业，他知道哪里草长得好不好，牛喜欢吃不吃。总是起早贪黑把牛群赶到最好的草场去放，牛吃得饱，长得膘肥体壮，耕田耙地效率高。由于放牛出色，为生产队春耕、夏耕作出了贡献，常被评为劳动模范，出席大队、公社劳模大会，受到表彰。

憨瓜儿放牛出色，为人厚道善良，关键时刻头脑一点也不犯傻，能机智、果断出手，被人们传为佳话。

包产到户后，憨瓜儿靠帮别人看牛挣钱生活。当地农户都愿意把牛包月给他看。他每天赶着一群牛与同村的几个人去离家七八里地的河边草洲放。一天一头野性顽劣的水牛，趁人不注意，一眨眼工夫就游到河对岸去了，马上要上岸下田吃禾苗。憨瓜儿一看不是自己看的牛，立刻叫唤：谁看的牛游到对岸去啦？马上要下田吃禾苗啦！快去把牛牵过来啊！同村一个叫哑巴的人一看，是自己看的牛，赶紧跑下水去赶牛。可哑巴游到小河的中段，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心里发急什么的原因，只见两只手拼命地扑打着水面，嘴里叽哩呱呱地嚷着，像是在呼救命。岸上的憨瓜儿一看，觉得不对劲。不好，哑巴他溺水了，赶快救人要紧！憨瓜儿一边不断呼喊大家来施救，一边赶快骑上一头水牛下河去。说时迟那时快，憨瓜儿跨上牛背，快速游到哑巴身边，一手紧紧抓住牛绳，一手紧紧抓住哑巴的手臂，顺势使劲地往牛背上一拉，哑巴被拉上了牛背。可那哑巴已被水呛得不行，处半昏迷状态。怎么办呢？憨瓜儿心里自然明白。他用双腿紧紧夹住牛腹，左手紧紧抓住牛的缰绳控制住牛，右手死劲地托住哑巴的颈部，让人高出水面不再呛水。憨瓜儿骑着牛载着半死不活的哑巴向岸边游来，在岸上人的帮助下，将哑巴救上岸，憨瓜儿又将哑巴的腹部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将人头朝下半竖起，用手有节奏地拍打其背部。哑巴吐出不少河水，舒了一口气，才渐渐恢复神志幸免一难。从此憨瓜儿救人的故事传遍了十里八乡。人们都夸憨瓜儿不憨，关键时刻机智、勇敢，救人危难，难能可贵。可谓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

作者简介：徐茁茂，网名清风徐来，江西省南昌县人，退休中学高级教师，文学爱好者。今年始在《西江文艺》、《桃李文学传媒》、《大中华文学》等网络平台发表散文、诗歌四十余篇（首）。并获桃李文学传媒首届文学作品季赛文学贡献奖，南昌县旅游诗赛优秀奖。愿做文学新人，让文学创作成为生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