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证求因”治发热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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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辨证求因”治发热

张庆强张建国

张庆强张建国(江苏省宿迁市工人医院223800)

【摘要】病人发热在临床上非常普遍,也容易治疗,但有些不明原因的发热,久治不愈,令医生、患者十分尴尬。笔者用中医辨证的理论,以古方辩证施药,治愈八例发热病人,说明中医在治疗“疑难杂症”方面的优势。

【关键词】中医辨证治疗发热八例

一、王某某,女,20岁,宿城区人,学生

初诊时间:99年8月15日。

患者诉,发热15天。从8月1日发热,曾在上级医院治疗半月无效,建议去外地就诊。曾查WBC:1400/mm3,N:75%,L:25%,ALT:111单位,西医诊为“急性肝炎”、“败血症”并给大量抗菌素治疗,如“菌必治”等和保肝治疗,体温一直在38℃—39℃之间,准备于8月15日转南京其它院请专家会诊,晚7时请中医会诊,诊视患者:面色苍白,少气乏力,行走不稳,头昏,皮肤干燥,灼热,下肢轻度浮肿,颈项及腋下淋巴结不肿大,腹软无压痛,自诉:纳差,月经二便正常,口干,不欲饮,脉:细弱,舌淡,无苔,有芒刺。症属:“阴虚火旺”之症,治宜:“滋阴降火”。

方:黄芪20g、白术15g、防风10g、党参10g、乌梅10g、五味子10g、银柴胡10g、沙参10g、麦冬10g、山药10g、生地10g、玉竹10g、地骨皮10g、焦三仙各15g、甘草8g,嘱其:水煎2次,分三次服,于晚八时服一次,夜12时后,再服一次,次晨再服第三次。

99年9月16日晚6时,患者家人诉:按要求服方两次后,口干消失,渐有食欲,服一碗稀粥,体温下降至37℃,皮肤潮润,仍有头昏、身懒乏力。于晨4时,乘自备车去南京,10时到鼓楼医院急诊科检查,体温36.7度,血常规皆在正常范围,未予治疗。下午返回。仍要求中医治疗。

方,“六君子”加味3剂。

2000年8月19日,患者诉,服上方自觉症状好转,体温37℃,纳谷已香,仍有酸懒乏力,脉细弱,舌红,苔薄。病势已去,投六君子三剂,以善其后。

2000年8月22日,患者诉,服上方,纳谷香,未有不适,血常规,WBC:6500/mm3,N:65%,L:35%,HB:10.5g,肝功能:ALT:26单位,告愈。

临诊分析:

该患者素体虚弱,易感受外邪,正邪相搏而发热,前期治疗中,一味追求“消炎”“抗感染”(相似中医“祛邪”)而忽视,整体功能的恢复(相似中医“扶正”),致使“正虚邪恋”,大量西药,治不得法,更有助邪妄行之敝,故病情日益加重。

方中黄芪、白术、防风,为古方“玉屏风散”是补气固表之圣方:佐党参以助正气内守;乌梅、五味子敛阴而安五脏;银柴胡、生地、地骨皮、清虚热而抑表邪;沙参、麦冬、山药、玉竹滋阴生津以救阴液之枯;焦三仙、甘草、促脾胃之运化有常。诸药合用,共凑扶正祛邪,滋阴降火之效,故一剂而救危,三剂而病愈。

二、仝某某,男,36岁,宿城区人,市民

初诊时间:2000年3月12日。

患者诉:午后潮热三月,因感冒发热,经西医治疗后痊愈,不久即在午后1—4时发热,体温37.5℃—38℃发热时面色潮红,麻木似蚁行,周身似汗出,但无汗,心烦不安,西药以消炎抗菌,退热治疗二月无效。饮食二便正常。脉细弦紧,舌红,苔薄,目赤。属“麻黄汤”症。

方:麻黄10g、桂枝10g、杏仁10g、白芍10g、桔梗10g、柴胡10g、地骨皮10g、黄芪20g、白术10g、防风10g、银柴胡10g、甘草8g,水煎日一剂,服二次,服后稍睡,盖厚被以取汗,投二剂。

2000年3月14日,患者诉:服上方一剂后,汗出;二剂后,症状明显好转,午后潮热减轻,尚有周身乏力,此乃久病气虚之症。前方去麻黄,重用黄芪,加党参15g、山药10g、焦三仙各15g、续服三剂。5日后告愈。

临诊分析:

《伤寒论》曰:“太阳病,脉浮紧无汗,发热,疼痛,八九日不解,表证仍在,此当发其汗……麻黄汤主之”。此例患者感受风寒已三月,似乎于仲师之论相差甚远,判为麻黄汤症,好象不近医理。笔者认为,中医诊病的精华之一就是辨症,只要辩证得当,就应用此方药。该患者感受风寒虽然三个多月,但寒邪仍未解,每于午后正气始衰,正邪相搏而发热,表因寒束不开,而麻木似蚁行,因寒凝气血不畅,而心烦不安,麻黄汤为解表祛寒圣方,故取效甚捷。

三、李某某,女,59岁,宿城区人,市民

初诊时间:2000年3月15日。

患者诉:夜间发热三月,每天上半夜自感发热出汗,伴心慌,口干,次日身懒,头昏,饮食二便正常,脉细弱,舌红,苔薄。症属“阴虚火旺”之症。

方:黄芪40g、白术15g、防风10g、银柴胡15g、地骨皮10g、枸杞子10g、沙参10g、麦冬10g、生地20g、乌梅10g、五味子10g、菖蒲10g、益智仁10g、煅龙、牡各30g(先煎)、焦三仙各15g、甘草8g,水煎日一剂,二次服,三剂。

2000年3月20日诊,患者诉,服上方三剂后,夜间发热已止,尚有身懒乏力未除,属脾胃虚弱之象,给“六君子”三剂以善后。

临诊分析:

因患者年事已高,不胜寒邪侵扰,上半夜,阳气渐衰,卫气无权,而至发热出汗,心慌不眠,“玉屏风”是防卫外邪侵袭的圣方,经加减后用以“固表”、“滋阴”、“安神敛汗”,施之有效。

四、代某某,女,38岁,宿豫县人,农民

初诊时间:2000年6月1日。

患者诉:低热一月,伴汗多,怕风,头昏,双肩加重,饮食二便正常,脉细弱,舌红,苔薄。曾用西药无效,化验血常规正常,予“桂枝汤”加味治疗

方:桂枝20g、白芍20g、菖蒲15g、柴胡15g、地骨皮15g、茯苓10g、黄芪40g、白术15g、防风10g、甘草8g、生姜三片、大枣十枚,水煎日一剂,服二次,服后稍睡,以助药效,三剂。

三日后:患者告之愈。嘱其以桂元、大枣汤进服10日以固本。

临诊分析:

患者因受“风寒束表”,故反复低热,体虚致“卫气不固”,故汗出偏多,汗后身体更虚,故肩重无力,“桂枝汤”和“玉屏风”,集“祛寒邪”,“扶正气”于一体,故三剂告愈。再以桂圆、大枣以固其本,为“攻补结合”之法。

五、孟某某,女,24岁,宿迁市人,工人

初诊时间:98年10月8日。

患者诉:发热半月不止,伴悪寒,西医未查出原因,曾拟为“伤寒”治疗,但无腹疼和腹泄症状,血常规亦正常,要求中药治疗。诊其:脉滑,微弦,舌红苔薄,拟“真寒假热”方案治疗。

方:麻黄6g、桂枝6g、白芍10g、茯苓12g、党参12g黑附片10g、甘草10g,一剂煎服,日三次。

98年10月11日,患者诉:服方后,热止,但有恶心和浑身不适感,脉细滑,舌红苔薄。症属“痰湿内阻”。

方:党参10g、白术10g、陈皮8g、半夏8g、茯苓15g、枳实15g、川朴10g、竹茹10g、白芥子10g、甘草8g、一剂煎服,日三次。

98年10月12日,患者告之,诸症消除,告愈。

临诊分析:

该患者平素身体健康,虽感受风寒,自己不知,寒邪客于肌体,日久化火,遂发热不止,虽经西医抗炎,退热药物治疗,仍然邪恋不去,脉微弦,寒象自明。拟“真寒假热”方治疗,以“麻黄附子甘草汤”加减,一剂中的,热止。

至于热止后恶心和浑身不适,属病后反应,不是本症范围,宜用“六君子”之类调理,药虽两剂,病分两症,临诊须详辨之。

六、张某某,女,26岁,宿豫县人,农民

初诊时间:98年10月13日。

患者诉:产后发热六天,体温达39.5℃,在当地医院给安基比林、青霉素、抗感染治疗5天,无效,身上淋漓不尽,易出汗,双膝及双肘部发冷,微有畏寒,不思饮食,恶心呕吐,血常规WBC:14000/mm3,西医诊为:产后感染,来此要求中医治疗。

中医诊:脉滑、数、细、弱,舌红且胖,边有齿痕,苔白腻。症属“痰湿内阻”,“气血亏虚”,“脾胃虚弱”之象,

方,六君子加减:党参15g、白术15g、茯苓15g、陈皮8g、半夏8g、枳壳10g、川朴10g、白芥子10g、竹茹10g、焦三仙各15g、甘草8g,三剂,煎服,日一剂。

98年10月18日来诊,自诉:服方后,热已止,诸症减轻,不呕,唯易出汗,纳差,脉滑弱,舌红,苔薄,

方,原方加黄芪15g、桂枝6g,以补气固表温经,三剂,煎服,日一剂。

98年10月20日来诊,自诉:诸症皆除,唯睡眠差,

方,二陈汤加枣仁10g、柏子仁10g,三剂,自诉:发热已愈,停服中药。

临诊分析:

患者产后致使气血亏虚,未及时调理,遂“虚而化火”,故发热不止,虚而固摄无权,故易出汗,身上淋漓不尽。久虚生寒,故肢冷畏寒,寒邪犯胃故恶心,呕吐,腹满纳差,凡此诸症,皆由“气血亏虚”未及时调理之故。

脾胃乃“后天之本”,“脾胃虚弱”而致生化无源,继而血枯,血枯而气衰。“气血亏虚”,则疾病所生,该患者发热是其表象,“气血亏虚”是其根本,“六君子汤”为“调理脾胃”主方,治宜先使“脾胃润畅”,“重振生血”之源,药投三剂,进食、止呕,舌苔退,虚热止,如若继续以寒药攻之,恐病情更加严重,故辨而记之。

七、高某某,女,78岁,宿豫县人,农民

初诊时间:2000年5月17日。

患者诉:经常低热40多年。40年前产后感受风寒,未予妥善治疗,近三年来,逐渐加重,发作时,寒热往来。寒时如坐水中,热时如坐蒸笼。伴周身不适,气喘不宁,很少出汗,经多方治疗,未见效果,饮食二便正常,脉细弱,舌紫,苔薄,症属“感受风寒症”。

方:麻黄6g、桔梗10g、杏仁10g、桂枝10g、桑白皮10g、白芍10g、黑附片10g、细辛6g、焦三仙各15g、甘草10g,生姜三片为引,水煎,日一剂,分三次服,服后,盖薄被令微出汗,三剂。

2000年5月21日诊,患者诉,服上方后,出汗较多,觉周身舒适,但感疲倦无力,因其年事已高,不胜药力之故,更投“六君子”加黄芪20g、山药10g,以固其本,三剂。

一月后,其子告之,40年顽疾已除。

临证分析:

患者产后,感受风寒,年轻气盛时不觉,当步入老年,体质渐弱,旧病复发,日见加重。

“麻黄汤:是治疗”风寒束表“圣方,患者虽受风寒40余年,但由于体壮气盛,未生变症,用此方加减治疗,效果明显,是千年“古方”治顽疾的例证。

八、闫某某,男,55岁,宿迁市人,农民

初诊时间:2004年7月10日。

患者诉:患肺癌,保守治疗三年,从今年三月开始发热、咳嗽,体温在37C—38C度之间,西医变换抗生素输液治疗,中药“清热解毒“之剂,连续105天,未见效果,求余会诊。诊视:患者枯瘦如柴,神疲力乏,精神萎靡,气喘咳嗽,体热如火,口干、舌红,症属“阴虚火盛”之体,因“病入膏盲”,非草木之剂所能达,试予“犀角地黄汤”投之。因无犀角,以水牛角数倍量代之。

方,水牛角片60克,生地30克,熟地30克,当归15克,橘梗12克,百部10克,甘草10克,三剂,水煎,日一剂,不定时服。

第二天,患者家人告之,患者体温由38.2C度降至37C度,咳嗽气喘稍平,嘱其服完三剂。

三剂服完后,患者已经体温正常,不再服,仍有咳嗽气喘,直至三个月后,因肺大出血,窒息死亡。

临诊分析:

患者患肺癌,长期保守治疗,体质渐弱,不盛风寒,以致发热、咳嗽、气喘,非西药“抗菌素”和中药“清热解毒”之剂所能胜任,水牛角是血肉有情之品,常期居于水中,其性凉,味甘,为降各种火邪之圣方,佐生地、熟地、当归补血,橘梗、百部、甘草润肺之品,故有速效,因终是绝症,后期恶化,非药之过也。

九、讨论

文中八位患者,皆以反复发热多日,久治不愈为特征,究其原因,是未有对患者的发病原因,作出全面的、正确的分析,按中医“辩证施治”的方法分别对症治疗。经认真分析病史,“辩证求因”后,对症施药,立见效果。表明中医“辩证施治”的理论的正确性、严谨性。

本文涉及“麻黄”、“桂枝”、“六君子”、“玉屏风”、“小柴胡”、“犀角地黄汤”等多个特定方剂,这些古方,是历代先师经过千百年的临诊验证、提炼、总结出来的有效方剂,只要对疾病的症候、病机辩证得当,认症准确,用来治疗现代的“疑难杂症”,多会取得意想不到的疗效,可见在继承祖国医学遗产的实践中,大有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