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呼啸山庄》的艺术创作手法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0-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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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呼啸山庄》的艺术创作手法

徐丽婷

吉林机电工程学校徐丽婷

艾米莉的《呼啸山庄》以其独特的艺术视角和创作手法讲述了一个横跨两个山庄两代人的复杂故事,被认为是世界文学史上不朽的佳作。本文从叙事方法和人物的话语特色两方面切入,探讨作者独特的艺术创作手法是如何表现的,从而使读者能够更深刻地理解和鉴赏这部名著。

一、别具匠心的叙事方法

(一)“时空倒错”的多角度叙事方法

《呼啸山庄》特定的叙事技巧决定了它与众不同的风格。《呼啸山庄》前后共叙述了三十一年的故事,艾米莉打破了当时常用的平铺直叙、直线叙述模式,创造性的采用了当时罕见的“时空倒错”的多角度叙述方法,从几个截然不同的角度来叙述故事。故事从中间年的冬天开始叙述,然后故事情节朝两个方向发展:一边是过去——倒叙,一边是未来——顺叙。这种“时空倒错”的多角度叙述方法从多层次、多角度展示了人物的性格特征,揭示了作品的主题。

1.“顺叙加倒叙”的多角度叙述模式

《呼啸山庄》追述了约克郡荒原上两户人家两代人之间的爱恨纠葛。“为了避免使她的小说显得耸人听闻、难以置信,艾米莉一反传统,采用了复杂的叙事技巧——洛克伍德和丁耐莉的双重叙事结构,并巧妙地利用多重视角转换,叙述者、听者与人物身份的层层移位,成功地将故事引向深入。”[1]从出场顺序上看,洛克伍德为第一叙述者,丁耐莉在时间上属于第二叙述者,她也是故事的主要叙述者,由她对外来的洛克伍德讲述故事的主要情节,而她应约所作的回忆包含在洛克伍德的叙述之中。艾米莉知道约克郡的奇异风情对一般读者很陌生,于是小说开始便通过一个外来者的眼光来观察这一切,外来者洛克伍德的叙述把读者一下子就引入她创造的小说氛围。丁耐莉作为女仆的身份和她平常理智的性格特征使书中的狂暴激情被置于一个充满了家常细节的现实主义框架中,显得真实可信。

洛克伍德的直接陈述在叙事结构上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首先,他是故事开端和结尾的叙述者,整个故事也是他以日记的形式记录的,其中包括了来自各个渠道的材料——日记、信件、丁耐莉讲述的故事,以及洛克伍德本人的亲身经历,没有他就没有读者听到的整个故事。其次,作为故事中的人物,他总是出现在关键时刻,适时见证了山庄的人事变迁。最后,他与耐莉相互配合,使内外叙事环环相扣并将虚构世界真实化。

2.二元对立结构

“《呼啸山庄》中叙述者的叙事框架还构成了不同层次叙事之间的对比,它形成了作品意义上的二元对立结构。”[2]这个思想在《呼啸山庄》里有着深刻体现,也是该作品最强的特点之一。丁耐莉和洛克伍德的双层叙事在结构上平行存在,在意义上既对立又统一。丁耐莉所叙述的希思克厉夫、凯瑟琳与林顿三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催生了最激昂的爱情篇章。不过,最猛烈的感情也具有摧毁一切的力量,第一代的幸福只能以死者灵魂携手漫游荒野作为结局。在丁耐莉见证并述叙的这一层面上,希思克厉夫无法调和的爱与恨太过绝望惨烈,凯瑟琳又无法压抑现实中的欲望而违背了真心,各种不和谐之处充斥其间并最终导致悲剧收场。

洛克伍德见证的第二代凯瑟琳与哈里顿的爱情,色彩上趋于柔和,感情上归于冷静,人性上也回归温暖。第二代“文明化”的成长终于收获了人世间的幸福,死者完成了灵魂的结合,生者满足于人间的安宁。洛克伍德则目睹了一份和谐的爱情,两代人爱与恨、生与死的对照如同奇特的二重奏,创造出一种奇特的气氛,犹如暴风雨后会有灿烂的阳光和洁净的蓝天,激烈的乐章终于渐渐缓和与美妙起来。

(二)情节结构的戏剧化

贯穿全文的矛盾冲突

“冲突是文学作品情节中两种对立力量之间的斗争。在这部分中,矛盾冲突由潜伏到对峙、到突出、再到展开,人物性格逐渐鲜明,故事情节也更加丰满。”[3]

《呼啸山庄》是一部高潮迭起的小说,冲突也是接连不断。

第一个冲突是凯瑟琳移情别恋,背叛了自我,背叛了希思克厉夫,要嫁给和她“门当户对”的埃德加,因为嫁给希思克厉夫会降低她的身份,她对耐莉的真情吐露却被希思克厉夫听到了。这一冲突的结局和解决方法是希思克厉夫愤而出走,凯瑟琳和埃德加结了婚。

第二个主要冲突是凯瑟琳在她深爱的两个男人中间的抉择,一个是性情温和、对她体贴入微的好丈夫,另一个是她狂热地爱着的、灵魂和她一模一样的人。舍弃其中任何一个对她都是致命的打击,而断然抉择所付出的便是生命的代价。这一冲突的结果是凯瑟琳在生完孩子两个小时之后死去。

第三个冲突是希思克厉夫对凯瑟琳的爱和他对两个山庄下一代的复仇的冲突。这一冲突与第二个冲突纠缠在一起,螺旋式共同发展。小说的最后两章,冲突得到了解决,希刺克厉夫主动放弃了复仇,默许了两个山庄下一代之间的爱情。

二、超现实性的人物语言

通常小说中人物的语言会根据角色亲身经历的见闻感受来设定,有较强的理性控制和明确的思维流向,而凯瑟琳的许多话语都超出了她的亲历范围,是以梦呓和痴语的形式来表达情感的。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大的悲痛就是希思克厉夫的悲痛,而且我们从一开始就注意并且互相感受到了。在我的生活中,他是我最强的思念。如果别的一切都毁灭了,而他还留下来,我就能继续活下去。如果别的一切都留下来,而他却给消灭了,这个世界对于我就将成为一个极陌生的地方,我不会像是它的一部分。我对林顿的爱像是树林中的叶子,我完全晓得,在冬天变化树木的时候,时光便会变化叶子。我对希思克厉夫的爱恰似下面恒久不变的岩石,虽然看起来它给你的愉快并不多,可是这点愉快却是必需的。耐莉,我就是希思克厉夫,他永远永远地在我心里。他并不是作为一种乐趣,并不见得比我对我自己还更有兴趣,却是作为我自己本身而存在。”这是一段极富情感的独白,也是凯瑟琳向丁耐莉表述着她对希思克厉夫最狂热的爱。但是生于贵族之家的她是一个矛盾的个体,最终她背叛了最爱的人背叛了她自己,那么她就只能在自己编织的网中遭受失落的痛苦。可以说呼啸山庄是他们的精神家园和最终的灵魂归所,在精神上他们已成为两个不可分开的统一体。对凯瑟琳来说,选择埃德加·林顿就是选择了与另一个自己在精神上分离,意味着她背弃了深层的自我,从此只能遭受自我失落的痛苦。

当林顿逼迫凯瑟琳在他与希思克厉夫之间作出选择,继而要求她与希思克厉夫断交时,失去自我的凯瑟琳心理冲突达到了高潮,她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呼啸山庄还是在画眉山庄,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在痛苦和幻象中挣扎,出现了精神错乱的症状,她又一次倾吐心声:“我已经不能管束我的舌头或头脑,他也许没猜想到我的悲痛,我只感到我要躲避他和他的声音。在我还没有恢复能看能听的能力之前,天就亮了。耐莉,我要告诉你我想过什么,还有什么想法总是不断地出现再出现,搞得我都快要发疯了……可是,假使在十二岁的时候我就被迫离开了山庄,每一件往事的联想,我的一切一切,就像那时候希思克厉夫一样,而一下子就成了林顿夫人,画眉山庄的主妇、一个陌生人的妻子,从此以后被我原来的世界放逐,成了流浪人,你可以想象我沉沦的深渊是什么样子。”[4]在画眉山庄的生活没有让她幸福,反而让她更渴望回到家中,渴望与恋人在精神上的完全认同与合一,在对方中找到“我”。这种超现实的、白日梦似的插曲反映了凯瑟琳内心的痛苦不堪,现实与梦幻交缠纠结,表现了凯瑟琳被两个爱人分裂的心理状态。凯瑟琳最后在痛苦中死去,得到了精神上的解脱。这种濒临崩溃的痛苦,被抛弃、被冷落的沮丧,如梦的现实的描写,赋予了小说一个广阔的新领域和新特色。

对凯瑟琳来说,她的精神与肉体不能和谐,她的理想与现实无法统一,而只有当她最终死去时,才能在她梦境的家园里安抚身心,才能在和谐统一的世界中重新幸福,艾米莉巧妙而自然的将她的真心通过极具特色的语言表达出来,让凯瑟琳的形象更真实生动。

艾米莉卓越的艺术创作手法在《呼啸山庄》这部作品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艾米莉以其独特的创作手法自始至终通过人性的嬗变和社会的残酷,在象征手法的运用、情节的表述和语言的特色上都充分展示出一位天才女作家的激情与睿智,从而使《呼啸山庄》被更多的人理解,并继续以它独有的魅力感染越来越多的读者。

参考文献:

[1]黄敏.从叙述者看《呼啸山庄》的叙事艺术[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03,(06).

[2]李晓燕.匠心独运的召唤结构——《呼啸山庄》的叙事策略探析[J]西华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04).

[3]刘永杰.试论《呼啸山庄》的戏剧特点[J]天津外国语学院学报,2005,(01).

[4]马坤.自我认同与回归——再读《呼啸山庄》[J]外国文学研究,200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