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述公共领域的相关问题

简述公共领域的相关问题

黄健

黄健

（新疆大学法学院新疆乌鲁木齐830046）

中图分类号：D6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41-1413（2011）07-0000-02

摘要：阿伦特开启了公共领域研究端序，建立了以古希腊城邦政治生活为典范的共和主义古典式公共领域模式。哈贝马斯公共领域思想很大部分源自阿伦特，但又在于在阿伦特的基础上进一步去思考如何使公共领域与现代性接壤，从而构建出一个自由主义代议制民主条件下的资产阶级公共领域类型。两位的突出贡献使公共领域成为当代独具特色的话语体系，为当代宪政理论提供肥沃的土壤。

关键词：阿伦特哈贝马斯公共领域城邦市民社会

哈贝马斯在《公共领域》一书中说：“公共领域是介于国家与社会之间进行调节的一个领域，在这个领域中，作为公共意见的载体的公众形成了，就这样一种公共领域而言，它涉及公共性的原则——这种公共性一度是在与君主的秘密政治的斗争中获得的，自那以后，这种公共性使得公众能够对国家活动实施民主控制。”①当代西方关于公共领域的讨论，以汉娜.阿伦特与哈贝马斯为最重要的理论源泉。汉娜.阿伦特的公共领域被称为“古典型公共领域”，这是因为她援引的理论资源和历史背景来源于古希腊。她认为“公共”乃是与“私人”相对立的一组概念，而最早的“公共”“私人”二元对立体现在古希腊的城邦生活。古希腊人视城邦为自由公民活动的领域，而家庭则是一个以自然血缘为基础的领域，这两种生活秩序之间存在着某些显著的差异。家庭领域的主要特征就是其中成员因为匮乏和需要而结合，主人为了驯服奴隶以供驱策，男人主管祭祀以续家火，女人生育子女以保证种族延续。这里生活的需要笼罩了一切，每个人都不得不为了自己而去驾驭生活的种种必然性。“古代家庭不是一个自然的团体，而是一种宗教的团体。宗教没有创立家庭，却是家庭的组织和维持的原则。”②在原始宗教里他们不只信奉一个神，而且神也不要所有的人都崇拜它，每个神只为一家所祭祀，只祭祀与其血缘有关的死者，这种宗教完全是一种家庭性的宗教。

随着历史的演进，家庭在自我的强健和超越过程中被自己打倒，宗教从家庭出发向外推广而组织起更大的诸如城邦社会，也就是说它是以治理家庭的方式来治理城邦的，古代制度由宗教信念导出，就像古代的私有权利由宗教信念而来的那样，正是从宗教信念中，城邦获得了它的原则、准则、习俗。虽然城邦与家庭之间存在深刻的矛盾，城邦的兴起似乎以牺牲家庭这一私人领域为代价，但城邦却没有侵害公民的私人生活。汉娜.阿伦特认为城邦之所以没有侵害公民的私人生活，并且还把围绕着每一份财产而确立起来的界限视为神圣的。这并不是由于它尊重我们所理解的那种私人财产，而是由于这样一个事实，一个人假如不能拥有一所房屋他就不可能参与世界事务，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③因此我们虽然没有提及财产权利，但经济权利以及与此相关的一切经济活动都是它的潜在因素。私人财富之所以成为进入公共领域的一个条件，并不是因为它的拥有者在积累它，量的改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质的改变。因为它以一种合理的确实性保证它的拥有者不必为生活所累，努力地去为自己提供各种用品和消费资料，从而能够摆脱私务自由地从事公共活动。拥有财富意味着一个人能够驾驭自己的种种生活需要，因而具备做一个自由人的潜在可能性，能够自由地超越自己的生活，进入一切共有的世界中去。古人将生活需要与家庭的私人领域相互等同起来，自由人可以按照自己意愿自由地处置他自己的私人生活，不像奴隶那样受到主人的支配，虽然他会为了生存而劳作，但他毕竟已经摆脱了生物人而成为政治动物。这些摆脱了必然性的自由人走出家庭，相互之间没有驾驭与被驾驭，支配与被支配，平等地走入政治领域。

城邦本质上是一个政治的聚集地和政治的共同体，即政治的领域，离开了城邦，人就不能过上政治生活，也就不能成其为公民了。由此，城邦的建立而形成的公民社会，实质上就是一种政治社会，没有了政治，也就没有了城邦，就没有了市民社会。阿伦特认为“公共领域”实质上就是“政治领域”，“政治”的核心在于它的“公共性”。在阿伦特的基础上哈贝马斯从历史性和共时性两个角度建构了他的公共领域理论，他把公共领域分为古希腊城邦时代的公共生活—中世纪封建社会的代表型公共领域—处于现代民族国家和市民社会框架之中的资产阶级公共领域。在代表型公共领域中公共领域与私人领域没有严格的界限，那些拥有较高地位的人拥有代表性权力，所有权就意味着公共性，它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而不是一个社会领域。国王和贵族以一种礼仪性的方式在人民面前展示其地位，展示他们的权力象征物如徽章和武器，生活方式如服装和发式，行为方式如致意的方式和手势，还有修辞方式如称号和特殊用语等。在这里没有公共讨论和集体行动发生。只有贵族们美德和才能的炫耀。因此可以说这种公共领域的意义是文化性的或象征性的。

哈贝马斯的公共领域概念是资产阶级在它初期自由主义阶段的理想的民主范式的又一种表述。阿伦特的公共领域概念中排除了奴隶、妇女、儿童等没有独立人格的个体，而哈贝马斯的资产阶级公共领域限于资产阶级这一特定群体，总之二者都有其独特的语境。资产阶级公共领域是一种特殊的历史形态。最先是在17、18世纪的英格兰和法国出现的，随后与现代民族国家一起传遍19世纪的欧洲和美国。其最突出的特征，是在阅读日报或周刊、月刊评论的私人当中，形成一个松散和开放的交往网络。通过私人社团和学术协会、阅读小组、共济会等，他们自发聚集在一起，畅所欲言。剧院、博物馆、音乐厅，以及咖啡馆、茶室、沙龙等等为一个个自由平等的公民互动提供了空间，主要的互动方式是理性讨论与沟通，话题涉及艺术、文学和政治。虽然意见不同也会导致争辩或者对抗，但原则仍是坚持理性的诉求。在这样一个包容不同价值信仰与意识形态的公共领域里，人们通过言谈与行动，把自己的人格特质完全展露出来，有意识地与他人沟通，使人与人之间的利益相互牵制、平衡、协调，最终形成公共利益。这个领域完全由私人构成，不受官方干预的公共沟通场所，不仅提高了人们对合理事务的辨别能力，而且是形成一致认同的价值和规范的场所，所以它有资格为政治权威的合法性提供理论论证和价值准则。

公共领域是介于国家政治权力领域与市民社会的私人领域之间并独立与政治国家又依托于现代市民社会的社会交往和文化交往领域，是各种公众聚会场所的总称。公众可以在这一领域内对公共权威及其政策和其他共同关心的问题作出评价，通过自由参与，理性商谈形成公共利益。台湾学者江宜桦总结了公共领域的特征：其一，它是一个行动者透过言行展现自我，与他人协力行动的领域。其二，它是一个以意见取代真理，从意见中掌握整理的领域。④总之，这样一个开放的、民主的领域对当代宪政理论的价值是不言而喻的。

注释：

①汪晖、陈燕谷主编.文化与公共性.三联书店.1998.

②法国库朗热、谭立铸等译.古代城邦.华东师范大学出版.2006.

③汪晖陈燕谷.文化与公共性.三联书店.1998.

④江宜桦.公共领域中理性沟通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