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南巡日录》与《大驾北还录》研究

(整期优先)网络出版时间:2018-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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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驾南巡日录》与《大驾北还录》研究

张敏

(黑龙江大学,哈尔滨150080)

署名单位“黑龙江大学”,此论文为“黑龙江大学研究生创新科研项目资金资助”,项目编号为YJSCX2017—101HLJU

摘要:明代历时近三百年,正史所呈现的史实多为宏大磅礴,但笔记以小观大,更于细微处体现时代特色。《圣驾南巡日录》和《大驾北还录》分别记录陆深随世宗皇帝南巡显灵及北归京城途中的见闻。笔记中多出细节都与当时的政治环境密切相关,是研究当时政治文化的重要史料。

关键词:《圣驾南巡日录》;《大驾北还录》;陆深;笔记

从陆深笔记可以看出,在“大礼仪”事件中,他更倾向于“议礼派”,视世宗的举措均为“上心之独断”。很多人都持这样的观点,支持“议礼派”人就是迎合世宗的喜好,此说辞固然是不严谨的。正如学者田澍所说“在议礼之初,形势不明,特别是在杨廷和集团暂时的强大攻势面前,张德等少数反对派的力量十分微弱,如果他们没有超人的勇气和远见卓识,是不可能击败杨廷和集团的”。此次南巡对世宗个人及整个政治生态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不能简单否认陆深等人“议礼派”的主张。

1.南巡对世宗的重要意义

世宗南巡和北还的起因都源于“大礼仪”,是该事件的延伸。而“大礼仪”归根结底还是由于明世宗朱厚熜复杂又特殊的身份,他以地方藩王晋升皇位。因此世宗面临着将谁视为皇父皇母的难题,是生父朱祐杬,还是养父朱厚照。朝廷自上到下明显分出两个派别,即以为杨廷和代表的护礼派,和以桂萼为代表的议礼派,世宗明确,追封生父生母为皇父皇母。提升父母身份,更是巩固自身权威。因此南巡不简单是个人安顿已故父母的问题,更是抉择未来哪一流派能够成为权力的主流的重大争论。嘉靖十八年,世宗毅然带领着大队人马开始了他的南巡。

《圣驾南巡日录》开篇即写到“上心之独断,诸凡机务,咸躬亲裁决”。从陆深的记录可以看出世宗着实用心,考虑事情面面俱到。首先是稳定皇宫内的各方势力,为此册封了太子和各位亲王,安排好留守,同时不忘边疆的防御“遣使行边”;他不仅注重实质,同时兼顾外在的形式,无论是车旗还是服饰都要求焕然一新,这都是其他臣子达不到或不敢达到的奢华,“皆出夙办,非臣工之所能与”,目的是要让旁人看起来有气势,不失君主身份。

“嘉靖十有八年巳亥春正月望,圣驾巡幸承天,相度显陵迁合。”世宗这次出行的直接原因是生母千古,加之安葬父亲的显灵漏水,需要南下实地考察,来定夺是母亲南渡还是父亲北迁。但是如果只是单纯地考察陵墓的环境,完全没有必要兴师动众,耗时耗力亲自南下。为此,很多人想制止这次行动,但都未果,“南京御史胡宾等疏,止南巡,不听”因为,对世宗来说这不简单是考察陵墓,更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之举,是彰显皇权的重要途径,因此他必须亲自前去。

2.“大礼仪”氛围下官员的生存环境

笔记是正史的补充,《圣驾南巡日录》可以帮助人们了解南巡途中的具体细节,如官员的奖惩等相关信息,真实反映出当时官员的生存环境。世宗南巡和其他皇帝不同,以往帝王出巡都热衷于游玩山水,或考察民情。而这次南巡的政治目的特别强,因而显得格外严肃,文武百官从上到下都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整个行程安排紧凑,整体氛围肃穆庄重。这对身边的官员来说都是一种考验,虽随行人员在朝廷上均居显要地位,但因途中表现不同,最终命运也不尽相同。

世宗十分重视藩王朝见的礼仪,藩王是维护皇权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但同时又是制约皇权的危险因素,未经允许藩王不敢贸然出现。世宗出巡是藩王表现的好机会,同时因世宗曾经身份特殊,也是他展示皇权的好时机。为了使接见藩王之礼得体而大方,世宗专门安排人员进行讲解相关的礼仪,“会介溪讲送亲王还国之礼”。笔记中记有接见汝王朱祐椁的具体细节,场面非常隆重严肃:“汝王来朝,司礼监太监张佐,自行宫东门引王入东席殿,上升座,文武官僚侍班。王由行殿东门入,至御前行五拜三叩头礼,上避座受之,王叔行也,王退,复入东席殿。从官朝参如仪,后渠面见赐酒饭,鸿胪。”这件事之后又有人受到了相应的惩处,“劾彰德知府王旒失朝,有旨逮治”。相应的《国榷》也有记载:“彰德知府王旒失朝,下狱。”同时高三峰夺俸半年。同一时期还有很多人被罚俸,“松皋夺俸三月,该司六月以推补有忤也”;“遇高三峰,知张方山夺俸六月”。陆深等多位官员因失送亲王受到了惩罚。“晚至樊城候驾,得旨切责,以失送亲王也,与蒲汀杨峰俱待罪。……十二日庚辰黎明入朝待罪……十三日辛酉入朝仍待罪,巳刻始得降俸两级之命,喜惧交并,报名谢恩”。陆深被降俸两级,对此他已深感庆幸。官员们的生活并非安逸,需时刻谨慎小心。削减俸禄还都是小事,后来的发展才至关重要。例如在出行之前世宗“升夏言为光禄大夫、上国柱、少师、文渊阁大学士”,“升严高为太子太保”。但南巡结束后,他们二人就向着截然胡同的两个方向发展了,严嵩一直平遥之上,而夏言却一跌再跌。可见南巡,对多数官员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南巡结束,北归京师也就预示着这件事得以告一段落,从陆深的笔记中可以看出氛围明显不同了。“二十二曰庚寅晓,发笋舆步柳巷中,旭曰清风,莺花燕麦,殊令人忘疲。春衣映草色,脉沐若浮,亦归途一乐也。”这是在《大驾北还录》中的记载,谢赏之后如释重负。“情以物迁,辞以情发”,心情好了,写出的文字自然是畅达的。在归京的途中明显多了几分闲适之情,沿途祭拜了多处名人之墓,如宋玉墓、黄宪墓、淳于髡墓、张释墓、欧阳文忠墓、陈文惠公墓、吴正肃公墓、裴晋公墓、宋文贞公墓、刘伶墓等。一方面是行官方的祭拜礼,同时也是与先贤共勉。

不得不承认,官员的生存状况都和当时的大背景息息相关,政治方向的选择至关重要,如果顺应了帝王的心意自然顺风顺水,反之则步履维艰。对此陆深遭受挫折时才意识到:“不意君臣朋友之间,一旦瓦解若此,此罪何止诛殛?”

3.南巡途中的卫辉之变

“行殿亦灾,卫辉之变,焚毁法物甚多,后宫中贵受祸数辈。”相对应的《明实录》也有记载,“独锦衣卫指挥陆柄,负上出御乘舆,后宫及内侍有须于火者,法物宝玉多毁。”笔记与正史相互参照,更说明确了这次火灾损失惨重。

笔记能够佐证正史,对于研究卫辉之变弥足珍贵。此次南巡分两路出发,陆深担任的就是先行官的角色。所以他的笔记都是从个人视角出发,写他所见所闻所想。而正史的记录以世宗为准,所以对沿途的记录二者存在差异。陆深经历了南巡的全过程,其《圣驾南巡日录》一书对世宗南巡这一历史事件的记载,有自己的感受,某些细节更具体入微。其中,陆深有两次写到行宫失火。二月二十八日接见汝王之后,陆深一路人行至亢村,“三更,行车途中,望火光,巳知行殿灾”,此事后,知州被罚俸六个月;三月一日,“行殿亦灾,卫辉之变焚毁法器甚多”。《明史世宗本纪》只记录了三月一日那次失火事件,“丁卯,次卫辉,行宫火”,《国榷》中也明确有两次失火“驾行而赵州临洺镇二行宫失火……夜行宫失火,宫人所遗烛也”。两天之内就接连发生火灾,“卫辉之变”绝非偶然,必与当时政治事件有关。

参考文献

[1]田澍.大礼仪与杨廷和阁权的畸变——明代阁权个案研究之一[J].西北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00(01).

[2](明)陆深.俨山外集卷六,明嘉靖二十四年刻本.

[3](清)谈迁.国榷[M].北京:古籍出版社.1958年.

[4]明)徐阶等.明实录·明世宗肃皇帝实录卷二二一[M].上海:上海书店.1982年.

[5]张廷玉等.明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

作者简介:张敏(1986年11月—),女,黑龙江省北安人,哈尔滨市南岗区黑龙江大学中国古代文学专业2015级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明清文学与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