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爱丈夫,如果他瘫痪,我也会照顾他一生,不会抛弃他;但是我更爱林旭,有了他,我的生命才有意义。我承认,我是个可耻的女人。
生命尽头,谁是最珍惜我的人
我再次遭受打击。在一次例行的妇检时,我被发现子宫里有个恶性肿瘤,医生说要动手术切除,再进行一个阶段的化疗,否则我活不过两年。
我把公司的事委托给副手,跑到郊外的树林里,痛哭一场。而林旭在得知我的病情后,只在刚开始几天安慰了我一番,此后再不主动联系我了。
打击接踵而至。我信任多年的副手,背着我支走了公司全部的流动资金,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料供应方已经知道了我和陈兵都身患绝症,说什么也不肯再垫付货物了,公司的运转陷入瘫痪。
此前,我和陈兵几乎把全部收入都投入到了公司的发展中,手头并没有多少积蓄,我不得已向林旭开口借十万元钱做手术。
“亲爱的,家里的财政全在我婆娘手里,恐怕我近日内帮不上你。”他的回答却出乎我的意料。
“你一定要帮我想办法,我的手术不能拖,一扩散我就完了。”
他想了想说:“我在外面有一些债物,我去追讨,需要走几个城市……半个月内可以搞定吧。”
我只好点头,急切地说:“我等你十天。十天后,我就没啥指望了。”
怕陈兵担心,我没有把自己患病和公司瘫痪的事情告诉他。我暗地里把林旭当成了救星,眼巴巴地盼望着他能救我跳出火坑。
然而,三天、五天、八天过去了,林旭没任何消息,我的心渐渐缩紧了。我一遍又一遍在我们的小电台里发出消息,“1314,1314……我是520……”可是对方一片沉默。
十多天过去了,林旭还没有消息,医院催促我尽快手术,可是我的手术费毫无着落。林旭变心了么?我绝望之中写好了遗书:
“陈兵,原谅我不能照顾你了,我不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家里还有一点钱,希望你坚持住。”
我悄悄离家出走了。我离开了市区,在一个农家旅馆住下,交了三天的房费。我给自己的人生进行倒计时,住完旅馆的日子,就是我离开人世之时。
“滴滴……滴滴滴”第三天中午,我的电台忽然有了清脆的声音。
“1314,1314……我是520,你在哪里?”电台有了信号,是林旭发来的电报。
我立即请求通话,林旭说:“钱已拿到!住院费已解决!速归!速归!我在医院接你!”
我几乎要跳起来,林旭!我没有看错他!我有救了!我立即下山,返回市区。
在医院门口,我没有见到林旭,却看到了丈夫陈兵。他在保姆的搀扶下,身子摇摇欲坠,满脸胡子拉碴,面容憔悴。他见到我,说:“回来就好!……”话音未落,他支撑不住,全身软了下去。
陈兵被送进急救室后,我心神不宁,四下搜寻着林旭的身影。
“大姐,我有话对你讲。”这时,照顾陈兵的保姆望着我,真诚地说。我点点头,保姆给我讲述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陈兵看到我的遗书,得知了我患病的真相,急坏了,一边委托亲朋好友四处寻找我,一边将住房抵押了二十万,准备给我当手术费。为了寻找我出走的蛛丝马迹,他带着病体回家,打开我的电脑,查看到了我的网络日记,上面记载了我和林旭的一切。我不能想象陈兵当时的心情。后来,陈兵告诉我,他当时没有时间怨恨,因为他的老婆随时可能离开人世。
从朋友那打听到了林旭的住址,陈兵在保姆的陪伴下径直寻去了。他敲门,门开了,林旭正在和家人吃饭,吃得满嘴油光。刚开始,林旭拒不承认和我的关系,直到陈兵拿出了确凿的证据,他才不得以说出了和我单线联系的电台,并提供了电波频率。接着,陈兵让林旭与我对话,将我从绝境中拉了回来。
陈兵因为较长时间没做透析,血液中的毒素大大超标,做完这一切后,生命危在旦夕,连走路都要人搀扶。但他依然强撑着和医院联系好了我手术的事宜,亲自等到了我平安归来。
我震撼得我说不出话来!这时,陈兵从抢救室被推出来了,他已经清醒,样子很虚弱。我一把扑到他的身边,握住他骨瘦如柴的手,泪如泉涌。陈兵坦然地露出一个笑脸,深情地凝望着我:“回来就好!什么也别想,安心做手术!”
我的手术在第二天得以顺利进行,手术很成功。我醒来的时候,陈兵正小心翼翼地为我导尿,而保姆就站在旁边,他没让保姆动手。我羞愧与感激的泪水夺眶而出……
谜底揭开,那些疑问真正的答案
事后,我问陈兵:“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样好?”
“你出走的这几天,我也反思了自己,以前我忽略了你,对你关心不够。可人往往是在生命的关键时刻,才会发现谁是自己最值得珍惜的。你还记得我们新婚时,你给我看的一幅漫画吗……”
蜜月时,我曾给陈兵看过一幅漫画:一个女孩子面对众多的追求者,大声问道:你能在大雨里捧着花在我家门前等待吗?你能在千万人的海滩里认出我游泳衣的颜色吗?你能在大难来临时紧紧握住我的手吗?画面上,先是如林密举的手臂,然后,是一排一排地放下,到最后,只有一片空白……我当时追问陈兵,想让他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可他只是淡淡一笑:“还是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